丈夫被拉去充军之后，我发现自己怀孕了，婆婆怀疑孩子不是丈夫的，让我在妈祖面前发誓，孩子一定会怀满十个月生，否则我就要带着孩子离开这个家。

八个月的时候羊水就破了，我生了个儿子。

二十年后，我再次成亲那天，充军了二十年的丈夫突然回来了。

01

怀孕八个月了，感觉肚子下坠的厉害，我偷偷找了郎中给我下了安胎药，用带子绑在腰上拖住肚子下坠，以为这样就能撑满十个月。

但羊水还是破了。

婆婆凶神恶煞地满脸怨气地坐在堂中，无视床上痛苦呻吟的我。

我在妈祖面前发誓过，如果提前或者延迟生，那就印证了婆婆的猜忌，孩子不是她的孙子。

“阿婆，你救救淑华吧，她都要生了，再这样下去孩子和大人都保不住了。”好姐妹南林苦苦求着婆婆行行好。

婆婆是十里八村有名的接生婆，如今居然看着自己的儿媳妇无动于衷。

南林急得都哭了，而我疼的已经快要失去知觉了。

婆婆在小姑子明月的拉扯下，走了进来，最后我平安生下了一个男孩。

“三天之后，你带着孩子走，这是你在妈祖面前说的。”婆婆看都没看孩子一眼就下达了逐出令。

我们全村生活在这个海中的离岛上，八个月前琉球岛打战，岛上的男丁都被官府拉去充军了，我的丈夫沈明南也包括在内。

男丁们走后，后来的岛上就剩下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妇孺。

“明南妈这个来历不明的孩子可不能留在我们村上啊，晦气。”村里的长舌妇阿静在婆婆耳边不断吹着风，龇牙咧嘴，恶心的狠。

“你再说，我撕烂你的嘴，这个孩子就是沈明南的。”南林替我打抱不平，上手就要去打她。

阿静被吓得躲在了婆婆的后面，最后仓皇而逃。

“娘，这个孩子真的是明南的。”我跪在地上求婆婆看一眼孩子。

婆婆看都没看一眼，将我们的东西扔了出去，无奈之下，我带着孩子住进了南林的家。

“嫂子，你先住着，等娘气消了，我再来接你回家。”小姑子明月轻拍着我的手安慰着。

反观，南林跟丈夫徐清水结婚还没来得及圆房就被拉去充军了，婚房倒是给我留了。

一晃六年过去了，当年拉去充军的一个人都没再回来过。

有一天岛上来了一个教书先生李文，说是要教岛上的儿童识字。

我让南林和明月也去报名识字，总归有好处。

当我看到纸上一排排书写的“华”的时候，我震惊了，我抓着明月的手问：“教书先生叫什么名字？”

“李文。”明月哆哆嗦嗦的说着。

南林指着我身后的李文，我转过身，看到他的一瞬间，拿起旁边的铁锹就铲了过去：“你给我滚，这里不欢迎你。”

明月一把抱住暴躁的我，大喊：“李先生你快走啊。”李文走了。

“淑华，你冷静一点，你为什么要他走？”南林不解。

“他就是害的我们岛上妻离子散的罪魁祸首。”我一脸愁容地说了起来。

李文，原名宋青山，当年来岛上抓男丁的时候，岛上的男丁都躲在安全洞里，最后是被一个叫宋青山的人告密。

官府找到了男丁的藏身之地，一夜之间全部抓走了他们。

没想到他居然连姓氏都改了，还敢回到岛上。

南林听了之后气不打一处来，拿起棍子就想去揍他，我按住南林：“我倒想看看李文他来这里到底想做什么。”

隔天李文上婆婆家就去找我，婆婆看到他就想起了明南走后不久，他就来过岛上让我跟他一起离岛，拉扯中正好被婆婆看见了。

也是正因如此，婆婆认为我不守妇道。

我带着儿子小九去看婆婆，正好撞见被婆婆打李文。

02

“你们这对狗男女还敢一起出现，我打不死你们。”婆婆追上来就要继续打。

小九和明月上前拦住了婆婆，抱着婆婆的腿哭着喊：“奶奶。”

婆婆看着眼前的小九，这是六年来他第一次正眼看小九。

“你看这眼睛，这小鼻子简直跟我哥小时候一模一样。”明月故意在婆婆面前说着。

婆婆蹲下来，仔细看了看小九，忽然抱住他就哭了。

我趁机带着李文来到了海边。

“你到岛上来有什么目的？你当年害的我们妻离子散还不够吗？”我咆哮着问他。

李文扑通一下跪在地上，啜泣地说道：“淑华，我不是那个告密者，我没有告密，我是被人冒名顶替的。”

我惊讶地看着他。

“我是被冒名顶替的，真的不是我，你相信我。之所以改名换姓是想重新开始，你知道我的母亲是妓女，这终究是不光彩的事情。”李文淡淡地说来。

李文说着突然抓住我的手：“淑华，我喜欢你，一直都喜欢你，只想回来找你。”

我慌乱中甩开他的手：“我会等明南回来的。”匆忙离开了。

身后传来他的声音：“我愿意陪你一起等。”

从小我跟着母亲在宋府做丫鬟，李文是宋老爷跟青楼女子的孩子，从小在宋府也不受待见，从小我们俩就同病相怜。

他表达过很多次喜欢我，但考虑到实际的身份地位，他毕竟是老爷之子，我从来没有答应过他什么。

一次，他喝醉了酒对我动手动脚，被娘发现了，拍打着他。

“你就跟了我吧，我知道你也喜欢我的。”宋青山意乱情迷扒开了我的衣领。

娘上前拉住他的手，被他推到撞到了门口的钉子上，血流成河，当场就去世了。

他就这样成了我的杀母仇人，老爷为了息事宁人，要将我远嫁到了这个离岛上。

我被关进了柴房，临走前一晚，管家老丁偷偷冲进了柴房。

他一边脱自己的衣服，一边色迷迷地说：“明天就走了，让我好好爽一下。”

说完就上手扒我的裤子，在挣扎中，我手抓到一根木头朝他头上打过去。

他大叫一声，瘫倒在我的身上，头上的血一直往下流，我害怕蜷缩在角落。

宋青山闻声跑了进来，看到很快速地拿起了那个带有钉子的木头，家丁们听到叫声都赶了过来。

“是我杀了他。”宋青山没给我开口的机会。

出嫁当天，他去了离岛上，不久后，他就去向官府自首，自己杀人了。

最后被抓了进去，判了五年牢狱之灾。

“小九，我们该走了。”我回到婆婆家喊小九回家。

正好看到他跟婆婆在一起玩的很开心，婆婆笑得很开心，自从他儿子走后，他应该没有这么开心笑过。

小九看到我，跟婆婆挥手再见。

我们转身的一瞬间，忽然听到扑通一声：“淑华啊，娘错了，你们回来住吧，让小九陪一陪娘吧。”

我的眼眶瞬间就红了，她也是个可怜的人，她也在等她的儿子归来，我们没有什么不同。

我转过身，满眼噙着泪：“我在妈祖面前发的誓······”

“明南也是9个月的时候就提前生出来了，明月也是8个月就出来了，可能这就是我们沈家的命吧，都是提前出生。”婆婆泪眼婆娑地说着。

这个望儿归来的老人终于抵挡不住岁月的折磨，妥协了。

我扶起跪在地上的她，点点头。

03

南林最近几天夜里总是偷偷溜出去，一晚，我偷偷跟着她，发现她一个人划着船像小岛上去，天亮的时候又回来了，还带回来很多首饰。

“南林，你究竟去干嘛了？”我疑惑地问道。

南林支支吾吾在我再三的逼迫下，她吞吞吐吐：“是清水约我的，淑华我告诉你，我跟清水真正的圆房了。”

“清水不是去琉球了吗？他能回来找你，为什么不回家来？”我不解地问道。

南林长叹一口气：“清水现在被琉球敌军控制了，他没办法现身，我也不能告诉别人我见过他，否则，我们都得死，但能跟他圆房，我已经很满足了，再能给他生个孩子，这日子总算也有盼头了。”

我紧紧抱住南林，我们都是一群等待丈夫归来的女人而已，这种苦何尝不能感同身受。

一日早上南林带着首饰回来的时候，正好碰上了一个外来男人扛着一袋大米。

男人想用大米换南林手上的首饰，南林想起家里的粮食也已经没有了，就答应了。

在交换的时候，正好被长舌妇阿静看到了。

阿静在岛上传言南林在外面偷人，南林婆婆知道后扒南林劈头盖脸的打了一顿，辱骂南林。

忽然南林一阵恶心犯上，直接呕吐了起来，婆婆大骂着：“你个贱人，还怀了别人的孩子了，看我不打死你。”

我想要说出实情，她抓着我的手，苦苦央求的眼神让我不要说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