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
作为天朝最小的公主,我绣工高超,饱受宠爱,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。
但我爱上了朝中风头正劲的少年将军,他箭术过人,百里之外取敌国首领的首级,拿下了赫赫战功。
本来只是私下情愫,却没想到有人揭发我给将军偷绣了香囊。一时间朝中激荡,父皇说我作为公主寡廉鲜耻、丑态百出,丢了天家颜面。
早朝上,父皇问大臣们应当如何处置我,少年将军却说送我去敌国为质,以此来磨炼我骄纵的性子。
他让最信任的老仆为我引路,给我金银财宝让我傍身。
两年后,少年将军升为冠军侯,特地接我回去参加庆功宴。
他笑问我芳心是否仍然相许,我众目睽睽下剪断香囊,下跪道歉,说当初是我年少无知,做出错事。
然而后来他见我再也拿不起针线,抚不了琴。
他自断手腕,说就算再拿不起弓箭,也要陪我一起。
1
少年将军宋殷行派人来南朝接我的时候,我已经在南朝当了两年的赤脚奴隶。
“公主顽劣,两年应该得到了许多锻炼。本侯庆功宴,让她回来吧。”
这是宋殷行对使臣说的话。这时候他已经权倾朝野,没人敢不把他的话当回事。
而使臣到的时候,我刚刚一瘸一拐地从猎场上下来。
南朝和天朝不同,南朝野蛮残忍,贵族之间最常玩的游戏就是狩猎。然而却不仅是猎动物,还会将奴隶与动物同放,都视为“猎物”。
这半年一次的“游戏”,却是所有奴隶的噩梦。他们会提前三四天不给奴隶吃饭,让奴隶在猎场上奔跑,自己却骑着马举着箭在后边追。但凡被射到一箭,轻则伤筋动骨,重则危及生命。
虽然三四天没吃饭,脚上还拖着沉重的铁链,但我疯狂地往前跑,并捂着嘴让自己不要叫出声来。我知道,如果被后面那些骑着马的贵族当作“猎物”抓到,我会面临更悲惨的命运。
纵然如此,时隔三四天的吃食只是一张饼子和零星菜沫,我刚准备咬下一口,就被许度踢翻了碗。
“你哪来的脸吃饭?衣服洗了吗?马喂了吗?一堆的活等着你干呢!”
“贱骨头!”
许度凶神恶煞地吼我,高高举起鞭子又落下,那鞭子尾端带着倒刺,所过之处刮得人皮肉都痛,我想起之前的痛苦回忆,赶紧抱住了头,蜷缩到一处去。
许度是宋殷行的老仆。我原以为宋殷行是让他指点保护我的,谁曾想进入南朝的第一晚,许度就抢走了我身上的所有金银财宝,并将我送给南朝的贵族当奴隶。
当我的脚腕上被栓上铁链的时候,我还以为许度在跟我开玩笑,我疯狂地挣扎并喊:“我是天朝的小公主,你这样对我,我父皇和宋殷行都会找你算账的!”
谁曾想许度那浸过油、带有倒刺的鞭子狠狠甩了下来:“你见过几个当质子的能回国,更何况是你这样被天朝放弃的公主!宋殷行让我跟你一起去,就是让我卖了你!”
他打得极狠,我皮开肉绽,发了七天高烧。
陪同我一起来的奴婢十分担忧:“她出事前是皇帝最疼爱的小公主,绣工是天朝最好的,你不怕有一天宋殷行找你算账?”
然而许度只是冷笑,“将军说了,要好好磨炼公主这骄纵的性子,我是奉命行事。”
在许度的推波助澜下,我在南朝过着衣不蔽体,食不果腹的奴隶生活。
因此当真正的天朝使臣站在我面前时,我也只是以为是许度对我的试探。
“我什么都不会说的,我什么都不会说的...”我抱着头蜷缩在一起,生怕许度的鞭子落在我头上,不断地喃喃道:
“我不回天朝,不想回,一点也不想,一点也不想...”
毕竟在过往的两年中,南朝贵族时常会让许度试探我是否想回天朝。
一开始我不知情,和扮作使臣的南朝人求情:
“快带我回去!他们让我当奴隶,还把我当猎物!快带我回去!我是天朝的公主,是天朝第一的绣娘!我能绣出双面不同纹样的锦帛,父皇说我天资聪颖,是他最爱的小女儿!快带我回去...”
然而换回的只是许度的鞭笞和南朝贵族的冷笑。
“回天朝?可笑,还做着春秋大梦呢?你知道一个女子到敌国为质的意思是什么吗?意思是他们放弃你了,还当自己十指不沾阳春水呢?”
南朝贵族暴戾冷酷,将我的十根指甲一一拔掉,将我的指骨敲碎,腕骨扭断,等长好后又再次打断,重复几次,我就留下了旧伤,只要拿起针就手抖,再也做不成精细的针线活。
我疯狂地挣扎,“等我父皇发现了,等宋殷行打进南朝,你们都不得好死,宋殷行会替我报仇的!”
然而脚腕却被一把抓过,许度在南朝贵族的授意下,在我的脚腕上用烧得鲜红的烙铁印下了屈辱的奴隶印。
南朝贵族伏在我耳边,阴毒地冷笑道:
“天朝的小公主?天朝最好的绣娘?”
“我看你是下三滥的奴隶,和猪狗同类的猎物!”
02
于是这两年中,我从滴水不沾的天朝公主,成了脚腕上烙着奴隶印的南朝奴隶,和猪狗同食,像畜生一样被狩猎。
宋殷行杀了不少南朝人,他们听说我是因为爱慕宋殷行而被送到南朝当质子的时候,将对宋殷行的恨意都尽数发泄在了我身上。
鲜红的烙铁磨灭了我对宋殷行的年少爱慕。
少年将军骑着马挽弓射箭,听到我喊他回头笑的样子渐渐不再鲜活,我对宋殷行,心如死灰。
许度一看到天朝使臣,马上挤出阿谀奉承的笑来:“您是来接小公主回天朝的吗?”
明明我就在许度身旁,但是使臣的目光却略过了我,“是的,宋将军已升为冠军侯,不日就要召开庆功宴,来请小公主回朝。”
许度一把抓过我的手臂,将我拽了起来:“小的这就让公主收拾收拾,速速回朝。”
使臣看向我的目光充满惊讶,我知道他一定在想眼前这个衣衫褴褛、面黄肌瘦的人就是天朝的小公主吗?
我不堪地躲过他的目光,跟着许度进入内室。
许度让侍女给我洗了花瓣澡,换上最最好的料子,末了还不忘给我熏香。
最后一步是去掉奴隶印。
这种用烙铁烙上的印记,唯一的方法就是用烙铁再次去除,烤焦那块皮肤,让印记彻底消失。
烧红的烙铁刚从铁炉里拿出来,十分炙热,许度没经过任何处理就将它放在了我的脚踝上。
烙铁一接触到我的皮肤就冒出白烟,一瞬间就烤焦了我的皮肤,滋滋的声音让人难以忍受,甚至隐隐透出皮肉烧焦的味道。
我一下子就挣扎起来,疼得浑身大汗,但是许度的手死死地抓住我,不让我挣扎。
烙铁的温度本可以不用这么高,但许度对我心怀怨恨,觉得他远走南朝都是我的错,向来对我下的都是死手。
我疼的喊不出声来,脚踝处肿了个大水泡,好像连五脏六腑都连着一起疼痛起来。
许度冷笑:“你以为你还是曾经那个小公主吗?”
他扯着我的头发,“如果不想让他们知道曾经的小公主早就是南朝猪狗不如的奴隶,就管住嘴什么也别说。”
他狠狠抓着我的头发,疼得我流下泪来,“我什么都不说,什么都不说。”
03
我回到皇宫后,刚进公主府,就看见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子站在宫门前等着我。
我赶紧跪下,“贱奴见过贵人。”
“你这是干什么!我是你的侍女腊梅啊!”
她搀着我站起来,一脸震惊地看着我,当她看清楚我的样貌后,脸上的表情转变为了难过,眼泪当即就下来了:
“公主!你吃了多少苦啊!”
已经许久没有人用这种目光看着我,里面不是厌恶而是心疼。
“公主,您回来了,皇上特赦您的母妃来看您,已经在里面等着了。”腊梅扶着我往里面走。
已经很久没有人扶着我走路了,我一时没反应过来,差点摔了个跟头。
一进门,母妃就扑了上来,“纹纹?是我的纹纹吗?”
她看着我大叫了起来:“你这个丑八怪,是谁!长得面黄肌瘦!我的纹纹是天朝最好看的小公主,是我教出来最好的绣娘!”
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,骨瘦如柴,面如土色,不仅毫无天家气派,反而像是过了十年逃难生活的样子。
她疯疯癫癫地就要往我身上扑,我含着泪往后躲。
我的母妃早年因发烧烧坏了心智,变成六七岁孩童的样子。也因此,皇上将她打入冷宫。
在我出事之后,我失去了皇上的宠爱,也没有母妃的依靠,一夜之间从天朝最受宠的小公主变成了敌国的奴隶。
现在想来,我作为没有依靠的公主,竟敢倾心天朝战功最盛的小将军,简直是异想天开。
我对宋殷行的一片倾心.....也不过是痴人说梦。
送走了母妃后,腊梅说要服侍我重新洗漱更衣。
她跪下来给我换上最柔软的锦缎鞋子,我竟然紧张起来。
奴隶不能穿鞋,我已经光脚了两年,脚底长满了茧子,布满了被各种东西划伤又愈合的伤口。
我曾经在多少个夜晚想,如果我有一双鞋子该多好,能帮助我不被细小的石子划伤。
但是当我穿上了最金贵的鞋子时,我却发现我已经不习惯穿这样柔软的鞋子走路了。
我正伸手阻拦腊梅:“还是不要了...”
“冠军侯到!”
我瞪大了眼睛看向门外。
宋殷行?
我止不住地浑身颤抖,须臾之间已经汗湿了脊背。
将我送到敌国当质子,让我两年间过的猪狗不如的宋殷行?
“公主,您没事吧?公主,你的脸色怎么这么惨白?”腊梅急切地喊我,而我只是死死地盯着门口,直到出现一个高大俊美的身影,遮住了照进房内的阳光。
顿时整个房中都充满了宋殷行铁甲未卸的压迫感,他应该是从军营千里迢迢来找我的。
他居高临下,压迫感十足。
“许久不见,柳汶汶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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