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山村后面的山不能进，这是无数代村民口口相传留下来的告诫。

姐姐失踪那天，全村人出去寻找。

三天三夜，不见半点踪影。

父母心死如灰，整日以泪洗面。

三天后，姐姐安然无恙回来，身上没有半点伤痕。

父母欣喜若狂，当天做了丰盛的晚宴，庆祝姐姐回归。

后来，我听到姐姐房间传来奇怪的声音。

透过门缝，我死死捂住嘴巴，对眼前的一幕感到恐惧。

姐姐竟然撕下了自己的脸。

1

「死丫头，成天就知道吃，瞧瞧你干的那点活，还不够饭钱呢！」

「没用的东西！」

院子里，母亲站在一旁，看向我的眼神充满烦躁和不爽，犹如看到了最令人厌恶的东西。

我抬起头，睁大眼睛，露出一抹委屈。

明明，我已经很努力在工作了，为什么妈妈总是训斥我。

「看什么看，干你的活！」

母亲眼睛一瞪，立刻抓住我的脖子，一巴掌狠狠落下。

「啊，疼，我错了，妈妈……」

我感到惊慌失措，连忙低头认错，小小的身体瑟瑟发抖。

一旁，父亲躺在椅子上晒着太阳，口中的香烟卷起阵阵白烟，萦绕四周。

她挥了挥手，轻轻一笑。

「哎呀，她还小，差不多得了，别真弄死了。」

「等以后大了，你随便打。」

母亲冷哼一声，瞥了我一眼，忍不住又踹过去一脚。

「我看见她就心烦，要是丢的人是她该多好！」

父母冷淡到极致的对话，我却毫无反应，只是眼睛里写满了恐惧，不安的看向地面。

忽然，天空的太阳消失不见，刚才还晴空万里，转眼之间已经阴云密布。

父亲眉毛一扬，看了眼天，叹息一声。

「这贼老天，变脸比啥都快！」

「走吧，咱们进屋躺着。」

说着，他看也不看我一眼，径直和走进屋子里。

母亲冷笑一声，「赶紧洗，洗不完就别想进屋！」

我点点头，用胳膊抹去眼角的泪水，开始卖力挥动手臂，努力在最短时间里洗完衣服。

我是家里最小的一个，用妈妈的话说，我就不该出生。

从有记忆开始，父母从来都没有对我露出过好脸色，总是阴沉着表情，永远那么冷酷无情。

大概是小孩子的天性使然，尽管生活有时候有些艰难，可我依然活得乐观，只是偶尔也会感到难过，会奢求父母的爱。

可是一切在姐姐消失之后，全都变了样。

我被母亲当做发泄悲愤的垃圾桶，打得皮开肉绽。

父亲在一旁惬意的抽着烟，吞云吐雾，悠哉悠哉聆听我的哀嚎。

2

这是姐姐消失的第三天。

全村人没日没夜的寻找，三天三夜，活要见人，死要见尸。

可哪怕一丝丝痕迹都没有找到。

有人说，姐姐可能跑进了黑山。

已经没命了。

母亲不信邪，发了疯要去寻找，被村民拦下。

父亲吧嗒吧嗒抽着烟，脚下堆满了烟头，也不说话，只是皱着眉头愣神。

庆幸的是，那天父母忙的不可开交，没有心思管我。

我坐在院子前的空地上，怔怔凝视远处黑乎乎的山。

这座山，叫黑山。

黑山村祖祖辈辈传下告诫，无论发生什么情况，千万不能走进黑山。

没有人知道里面有什么。

黑山村第一条规矩，禁止踏入黑山。

可是有人立规矩，就有人想打破规矩。

不少年轻气盛的青年不信邪，认为不过是老一辈的封建迷信，坚持要进入一探究竟。

转眼间，已过去五年。

一行青年，从此再也没有回来过。

后来，我经不住好奇，偷偷跑去询问村长。

村长眉头一皱，吐出一口浓烟，将我包裹。

我被呛得直咳嗽。

「传说，黑山里面有一条会说话的蛇妖，那些进入的人，不管男女，都被当做了禁脔。」

想到这里，我忍不住身体一颤，轻声呢喃着，「所以……姐姐也会变成蛇妖的禁脔么。」

3

第四天清晨，我早早起床，在父母鼾声如雷中推开了门。

一个人影在眼前出现，我吓了一跳，一屁股坐在地上。

「姐……姐姐！？」

门外，姐姐身上披着华丽的衣裳，在清晨的微光下闪闪发光。

姐姐微微一笑，「沈洛千，姐姐回来了。」

我再也忍不住泪水，扑进姐姐怀里，大声哭泣起来。

这个家里，只有姐姐对我最好。

父母责罚我，姐姐会替我求情，帮我分担家务。

我受伤，跌破了膝盖，姐姐会温柔的蹲下身子，一边轻轻擦拭伤口，一边心疼的问我疼不疼。

对我而言，她不仅仅是我的姐姐，更像是我的母亲。

姐姐温柔的抚摸我的脑袋，在我额头上轻轻一点。

「外面这么冷，真不想让姐姐进屋是吧。」

我反应过来，连忙拉着姐姐进去。

「爸爸妈妈，姐姐回来了！」

这一刻，我激动的忘乎所以，甚至忘了一件事。

绝对不能产生任何噪音吵到父母。

因为这个规矩，我挨了不少板子。

母亲率先醒过来，本能的，她拿起一旁的鞭子。

「小贱人，看来你是真不长记性啊！」

恶狠狠的样子将我吓了一跳，我本能的后退一步，眼里充满慌张，下意识的护住脑袋。

「不，我错了，妈妈，我不是故意的……」

「妈，是我回来了。」

这时候，姐姐突然走到我面前，高大的身体挡住我，避免鞭子落到我身上。

「唔……」

母亲一愣，像是见了鬼一样，揉了揉眼睛，随后猛地尖叫一声，一巴掌拍在父亲脸上。

「老公，赶紧起来，你看看谁回来了！」

父亲正在酣睡，身体立刻一哆嗦，赶紧起身揉了揉眼睛。

只见他定睛一看，立刻激动的跳起来。

「我的好女儿，你还活着！！」

「哈哈哈哈，太好了，感谢老天爷，你终于活着回来了！」

父母两人激动的手舞足蹈，将姐姐紧紧拥入怀里，到最后三人竟泣不成声。

我站在一米之外，静静看着，没有丝毫嫉妒，只有一丝丝羡慕。

在我看来，姐姐得到父母的爱，是应该的。

姐姐冰雪聪明，从小就天赋异禀，在全村孩子里面属于学习第一的天才。

她乖巧懂事，温柔体贴，总是会惹人开心。

我微微一笑，就好像怀抱里的是我。

如果被爱的是姐姐，那……也不是不可以。

4

那天晚上，家里破天荒准备了丰盛的晚餐。

大鱼大肉，烛光美酒。

我站在一旁，紧紧盯着，露出渴望的神色。

蓦地，我看到母亲不怀好意的眼神，立刻跑开。

「姐姐，姐姐！」

我一边跑，一边喊着姐姐的名字。

门突然被推开，姐姐吓了一跳，脸上还残留一抹慌张。

见到是我，她立刻绽放一抹笑容。

「怎么了，妹妹？」

「妈妈准备了好吃的！」

姐姐温柔一笑，「都是你的，姐姐吃不多少。」

余光看过去，我发现床上放着一件衣服。

走近一看，我张大嘴巴，有些惊讶。

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种衣服。

衣服料子很软，入手细腻，传来丝丝凉意，只是表面像是有一层宝石一样，在灯光下闪闪发光。

「姐姐，这件衣服……我怎么没见过呀？」

我疑惑的抬起头，看向姐姐。

姐姐摇摇头，忽然起身，「我在路上捡到的，见还不错就穿身上了。」

「走吧，我们去吃饭。」

我点点头，只得放下心中的疑问，牵着姐姐的手离开房间。

我吃的狼吞虎咽，不亦乐乎，而身旁的姐姐低着头，忧心忡忡的样子，似乎对这顿饭并不感兴趣。

渐渐的，我发现姐姐有了些许变化。

她变得更加美丽诱人。

妖娆的身段婀娜多姿，白嫩的皮肤仿佛一掐就会出水，一张动人的脸蛋妩媚到了极致。

自从姐姐回来后，母亲成天都是乐呵呵的，脸上带着笑容，每天都是早早出门，然后带一群男人回家。

那些男人站在门外，默契的排起长队，每次仅有一人进入姐姐的房间。

每一个从房间走出的男人，身体都在微微颤抖，满脸享受，浑身是汗。

我很好奇，想要进去看看姐姐在干什么，可却被母亲发现，恶狠狠的指着我。

「我警告你，你要是敢进去坏了我的好事，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！」

终于有一次，我没忍住，趁着男人离开的空歇，打算看一眼。

那男人瞥了我一眼，嘿嘿一笑，「你不知道，你姐姐可厉害了，那个腰，啧啧，差点把我夹断咯！」

我不明所以，不过见男人没阻止，立刻将脑袋探进去。

属于姐姐的大床上，一个女人不着寸缕，面色桃红，嘴里还夹杂着含糊不清的低吟。

我陡然一惊，这是我的姐姐？

为什么……感觉这么陌生啊。

5

那天下午，我的脑海里一直盘旋着姐姐的样子。

不过几日不见，为何姐姐变化如此之大。

我的眼里闪过一丝担忧，对姐姐突然的变化感到恐慌。

「沈洛千，哪去了，滚过来！」

母亲扯着嗓子大喊一声。

我立刻起身，应了一句，赶忙跑到母亲面前。

二话没说，将一桶混浊不明的液体递给我。

「把它倒了，倒远一点，恶心死了。」

母亲捏着鼻子，快速说了一句，随后就一脸笑容的看向我身后。

「呦，杨哥来了，哈哈哈，咱家大女儿就等着你呢！」

我沉默了半晌，拎起沉甸甸的水桶往外走。

一路上，我止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看向那桶不明液体。

是从姐姐房间里提出来的，还散发着一股浓烈的腥味。

我凑近一闻，味道扑鼻，差点吐出来。

混浊不明的液体，表面还漂浮细小的鳞片，闪闪发光。

这是姐姐吐出来的吗？

为什么姐姐变得如此奇怪啊。

带着满肚子疑问，我将液体倒掉，魂不守舍回了屋子里。

姐姐的房间灯一直亮着，阵阵奇怪的声音飘进耳朵里。

门口，父母二人摩拳擦掌，脸上带着狂喜，如同发现了宝贝一样。

「妈妈，姐姐是生病了吗？」

我鼓起勇气，仰起头，看向母亲。

父母二人相视一眼，彼此眼中闪烁着莫名光泽，随后同时笑了出来。

难得，她没有立刻训我。

「你姐姐没有病，相反，她健康着呢，没看到你姐姐成天容光焕发，美丽动人的样子吗。」

父亲哈哈一笑，一反常态耐心给我解释了一句。

一旁的母亲咯咯直笑，目光闪烁，「你姐姐可真厉害啊，看把那些男人迷的，魂不守舍的。」

我呆呆的望着父母二人的笑容，不明白其中的含义，只是觉得眼前的事情好像并没有这么简单。

我想听姐姐亲口和我说。

晚上，我趁父母都睡着时，悄悄起床溜进姐姐的房间。

「姐姐？」

借着月色，我看到了床上的姐姐，赤裸身体，光滑细腻的皮肤上不知何时布满了细小的纹路，鲜血正一点点渗出，白天娇嫩动人的脸蛋此刻已经面无血色，惨白的如同一张纸。

姐姐并没有察觉到我，嘴里不停传出丝丝缕缕痛苦的呻吟。

我震惊的说不出话来，白天美艳不可方物的姐姐，如今怎么变成了这幅样子？

鲜血一点点汇聚，流到床下，满地的破碎鳞片。

如此恐怖的场景将我吓得不停后退，一不小心踩到地上的空饮料瓶。

一声脆响，姐姐睁开眼睛，空洞冰冷的眸子转动，看向我。